
第三章
沈阳叩门,无分无名
沈阳的冬天比天津冷得多,赵一荻裹紧了身上的旗袍,还是觉得寒风往骨头里钻。她打听着找到了大帅府,站在朱红的大门外,却迟迟不敢上前。
门房见她穿着讲究,却神色慌张,问她找谁。她咬着牙说:“我找张学良少帅,我是赵一荻。”
门房愣了一下,显然是听说过她的名字——毕竟《大公报》的声明早就传到了沈阳。他没敢怠慢,赶紧进去通报。没过多久,出来的不是张学良,而是一位穿着深色棉袄、气质温婉的女人。
“你就是赵四小姐吧?”女人的声音很轻,带着几分疲惫,却没有敌意。她就是于凤至,张学良的原配夫人,比赵一荻大十四岁。
于凤至把她领进旁边的偏厅,给她倒了杯热茶。“汉卿去军营了,要傍晚才回来。”她看着赵一荻冻得发红的手,又说,“你不该来的。声明我看了,你父亲……是真的生气了。”
展开剩余71%赵一荻攥着茶杯,指尖发白:“我知道,可我想见他。只要能留在他身边,我什么都愿意做。”
于凤至沉默了片刻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——有同情,有无奈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。她嫁给张学良多年,知道他身边从不缺女人,可像赵一荻这样,为了他跟家里决裂、千里迢迢跑来的,还是第一个。
“留在他身边可以,”于凤至终于开口,语气却很坚定,“但有三个条件。第一,你不能有任何名分,对外只能说你是汉卿的秘书;第二,你不能住进大帅府,我会在旁边给你买栋小楼;第三,你不能干涉我和汉卿的夫妻之事,也不能让孩子们知道你的存在。”
这三个条件,字字都像刀子,扎在赵一荻的心上。没有名分,就意味着她永远是见不得光的;不能住帅府,就意味着她连陪伴他的时间都有限。可她看着于凤至的眼睛,知道这已经是对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:“我答应你。只要能留在他身边,这些我都不在乎。”
于凤至看着她倔强的样子,轻轻叹了口气:“你还年轻,现在说不在乎,以后未必不会后悔。”
傍晚时分,张学良终于回来了。他见到赵一荻时,又惊又喜,一把把她抱在怀里:“你怎么来了?我正要想办法接你过来。”
赵一荻靠在他怀里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她没说父亲的声明,也没说于凤至的条件,只是紧紧抱着他:“我想你,只想跟你在一起。”
那天晚上,张学良送她去了那栋两层小楼。小楼很精致,家具齐全,却空荡荡的,没有一点家的感觉。张学良握着她的手说:“委屈你了,等以后我一定给你一个名分。”
赵一荻笑着摇头,说她不委屈。可看着张学良转身离开,回到大帅府与于凤至和孩子们团聚时,她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,忽然觉得一阵发冷。她不知道,这无名分的日子,远比她想象的更难熬。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,这样的“委屈”,只是她漫长人生的开始——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,即将把他们所有人都拖入深渊。
(撰稿:谭福欣)
点评:
这篇以赵一荻视角书写张学良与赵四小姐传奇爱情的小说,笔触细腻婉转,情感深沉动人。
小说以“生死恋情”为题,奠定了这段传奇爱情的基调——她用一生诠释了何为“情比金坚”。作者以细腻的笔触勾勒出民国风云与个人命运的交织:十四岁舞会初见的惊鸿一瞥,十六岁为爱翻墙夜奔的决绝,三十六年囚禁中的不离不弃,直至白发苍苍的异国相守。赵一荻从津门第一闺秀到无名无分的“秘书”,从锦衣玉食到深山种菜,每一次选择都是对传统礼教的叛逆,也是对真爱的极致坚守。
作者巧妙运用细节——梳妆盒里的纸条、海河边的茶座、深山里的冻疮——将这段饱受争议的感情写得真实可感。尤其对于凤至的刻画并未流于脸谱化,展现了乱世中三个人的无奈与包容。小说不仅是一个爱情故事,更是一幅民国历史画卷,通过个人命运折射出家国变迁,让读者在感动之余,也对特殊年代女性命运产生深刻思考。
赵一荻用72年时光书写的,早已超越世俗意义上的爱情,而是一种以生命为赌注的信仰。这份飞蛾扑火般的执着,让这段传奇在历史长河中依然熠熠生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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